禎賈｜紀念日
四月的某個週三，家裡的白狗突然多了兩條小緞帶。
「牠怎麼又被打扮成禮物了？」賈騫蹲下替小狗把臉上的蝴蝶結鬆了點，忍不住笑，「你是不是又拿牠練習你那堆節日裝飾？」
「哪有。」禎群在沙發上滑手機，頭也不抬，「牠很配合啊，我都還沒用上聖誕燈呢。」
賈騫挑了下眉，沒說什麼，只是默默在心裡記了一筆。
這已經是禎群第三次這週對「節日」做出試探性動作了。
第一次，是冰箱上貼了新的便利貼——「下週五請提早下班（不然小狗會失望）」
第二次，是他在深夜起來倒水時，看到禎群偷偷對著某個線上甜點店猶豫不決。
現在，是狗狗頭上那兩條細緞。
那不是普通的裝飾——是他們結婚當天，禎群在禮盒上打的顏色。
賈騫當然記得。
到了週五早上，禎群特地早起做了早餐，但又裝作沒事的樣子：「今天的雞蛋是雙黃蛋耶，運氣很好哦。」
賈騫看著他，一邊吃、一邊點頭，像是沒察覺一樣。
「晚上要回來吃嗎？」禎群問得特別自然，「我可以弄你喜歡的麻油雞，不過太補了你會流汗吧？」
賈騫笑了笑：「我晚上有安排，不要做晚餐了。」
「哦……好啊。」禎群低頭喝湯，但湯匙停在碗邊沒動。
賈騫沒說破。只是輕聲說：「等我就好。」
晚上六點半，門被打開的時候，禎群穿著居家服在沙發上裝作在追劇，小狗跳起來跑去迎人，他則心不在焉地說：「回來啦。」
「嗯。」賈騫低聲應了聲。
然後——
門後推進來一張桌子，桌上是一整套餐點，全都是禎群最喜歡的那幾家——甜點店的提拉米蘇、那間需要排隊的燉飯、還有兩人第一次約會時不小心點錯卻從此愛上的咖哩雞。
桌上還擺了一束花，是小小的白色雛菊和薄荷綠的尤加利葉。
賈騫把餐點擺好，轉頭對還呆在原地的禎群說：「我知道你不敢開口，所以我來說。」
「說什麼？」
「結婚紀念日快樂。」賈騫語氣不重，卻像敲在心上，「這是我們一起撐過的第730天，我不會忘記。」
禎群一下就紅了眼眶。
「我……不是不說，是覺得你很忙，怕給你壓力。」
「你怎麼會是壓力？」賈騫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，「你是我最想慶祝的事。」
禎群別過臉：「你這句話練多久？」
「一整週。」賈騫笑，「還寫在備忘錄裡，怕講錯。」
禎群忍不住笑著撲進他懷裡，小聲說：「那明年也要講一遍喔，講一輩子。」
「嗯。你負責偷偷開心，我負責偷偷準備。」賈騫親了親他額頭，「然後一起過一輩子。」
狗狗躺在桌邊，鼻子動了動。
它大概也知道，今天的晚餐，是為了兩個人而準備的節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