禎賈｜一直在一起
早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屋裡，客廳一片暖洋洋的。禎群窩在沙發上，一邊滑手機，一邊喝著賈騫煮的拿鐵。
螢幕上是一張朋友剛上傳的照片，畫面裡他跟另一半笑著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寶寶，底下的文字簡單寫著：「三個人的生活，開始了。」
禎群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，嘴裡含著吸管，眼神卻有點遠。他沒出聲，但嘴角微微往下，好像在想什麼。
這時，賈騫從廚房端著早餐出來，看見他神情不太對勁，走過來坐下，問：「在看什麼？表情怎麼那麼複雜？」
「……朋友的動態。」禎群頭也沒抬，語氣淡淡的，「他們……連孩子都有了耶。」
賈騫愣了一下，「你羨慕？」
「……沒有啦。」他語氣有點快，好像怕被聽懂，「只是……覺得他們那樣，很像真正的一個『家』。」
賈騫靜靜地看著他，還沒開口，禎群忽然就皺起眉，轉過頭看著他，語氣像是委屈又像是在忍了很久：
「我們是結婚了嗎？我們有結婚嗎？」
賈騫一怔，剛想回話，禎群就已經一鼓作氣繼續說了下去：「你工作很穩定，你會煮飯、會顧家，什麼都會。你每天對我這麼好，我知道你在努力賺錢、在想我們的未來……但我真的不在乎那些啦。賺再多、存再多，如果我們什麼名分都沒有，到最後還是……我好像只是你室友、你男朋友，跟你住在一起的人。」
他一邊說，一邊低下頭，聲音小了：「那這樣我為什麼不能羨慕他們？」
客廳忽然安靜下來。
禎群以為賈騫會像往常一樣，先沉默，然後慢慢說些安撫的話，卻沒想到——
下一秒，有個東西輕輕碰了碰他的手指。
他低頭，看見一個小小的黑絨盒子。
他愣住了。
「我本來想找個正式一點的時機，可能是生日、紀念日，或是什麼特別的日子……」賈騫的聲音低低的，很穩，也帶著一點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顫音，「但你剛才那樣講，我真的有點後悔了。」
「後悔什麼……？」
「後悔沒早一點給你名分，讓你懷疑我們到底是不是家人。」
禎群的眼睛紅了一點，還是嘴硬地瞥了一眼盒子，「你該不會只是因為我突然發火才想求婚的喔？」
賈騫無奈地笑了：「不然你打開看看。」
禎群半信半疑地打開盒子，裡面是一對戒指，簡單的設計，戒圈內側還刻了一串熟悉的字——是他們第一次旅行時住的民宿名字。
「我早就訂好了，只是一直沒找機會拿出來。可你剛才那樣看著我，我突然覺得……沒什麼時機比這一刻更對。」
賈騫輕輕拉起他的手，把戒指套上。
「我們還沒有結婚，現在可以從這裡開始。」他眼神溫柔得不像話，「從你說『想成為真正的家』開始。」
禎群咬著唇，眼淚一下沒忍住地滑下來，趕緊轉過頭：「我才不哭，這太突然了……你就不能學人家先跪下來嗎？」
賈騫笑了，輕輕把他拉進懷裡：「那我現在跪下還來得及嗎？」
「……不用了啦，你都抱我了。」
禎群低聲嘟囔著，手卻緊緊地抱回去，把臉埋進他肩上——像多年前那個窩在沙發上睡著的清晨一樣。
婚後的生活平穩又甜蜜，甚至比想像中還更好一些。
禎群和賈騫保持著旅行的習慣，每年都會抽出一段時間一起請長假，無論是京都巷弄的豆腐鍋、法國南部的葡萄酒莊、還是北歐冬季的一場極光，都被他們用照片留了下來。
回家時，他們總會挑幾張最喜歡的沖洗出來，自己裝框掛上牆。客廳的牆面已經被照片佔據了大半，每一張都是一段共同的記憶。
某天週末，他們參加了一場朋友的孩子的三歲生日派對。
熱鬧的氣球、跑來跑去的小朋友、滿桌甜點和零食……禎群抱著小白狗坐在角落，看著那些孩子東倒西歪地玩耍，一邊笑一邊跟賈騫低聲說：「怎麼三歲可以這麼會放電？我光看就累。」
賈騫牽著狗狗的牽繩，笑得溫柔：「你以前不也是這樣的孩子？」
「我哪有，我最乖了。」禎群一臉認真地說，然後下一秒就被朋友的小孩拉住手，要求陪玩——他只好無奈地放下狗狗，被拽著跑到球池裡去。
晚上回到家，他們先幫小白擦完腳、餵好飯，兩人窩在沙發上，小白就躺在他們腿上打呼。
電視開著，但沒人在看。禎群靠在賈騫肩上，忽然低聲說：「你有想過……我們會不會也可以……就是……再多一個人？」
賈騫偏頭看他，沒聽懂：「嗯？我們不是已經有白白了嗎？」
「不是說牠啦，我是說……真的的人類小孩。」
他停頓了一下，繼續說：「今天在派對的時候，我突然想到——如果我們有一個孩子，也許他會叫你爸爸，然後每天回家跟你分享幼兒園發生什麼事，也許會半夜哭著找我，或者跟我們一起過萬聖節、畫我們的臉當畫作帶去學校……」
他說得有點含糊，像是怕自己太認真又怕說出口後後悔。但眼神裡那一點渴望是藏不住的。
賈騫沒有立刻回答。他只是伸手摸了摸禎群的頭髮，輕聲說：「你想要嗎？」
禎群睜大眼看他：「你不覺得……我們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好了嗎？」
「很好，但如果你覺得還可以更好，那我願意一起試試看。」賈騫語氣很穩，像是在說一件已經深思熟慮過的事，「不是說一定馬上就去辦手續，但我們可以先去了解，先討論。如果有一天，我們真的遇見一個需要家的孩子……那也許，就是時候了。」
禎群聽著聽著，眼神慢慢變得柔軟起來。
「你真的什麼都能接受喔……」他小聲說，帶點不好意思地往他懷裡縮，「我說不定只是突然感性一下……你就開始認真打算。」
「因為我喜歡認真對待你每一個突然的感性。」賈騫親了親他額頭，笑說，「尤其你不常感性，一感性就很可愛。」
「少來，我明明每天都超有感情。」禎群笑著，卻悄悄握住了他的手。
小白在兩人中間翻了個身，哼哼了兩聲，然後繼續沉沉睡去。客廳的燈光溫柔，照片牆上映著他們一起走過的每一站，而未來的那一張照片——也許就是三個人的影子。
